狂幽I

第二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 轉回了身子,我踩著火大的步伐,走進了此刻正哀聲連連的男廁裡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出現在眼前的,是群一共五個身穿制服的青年,手上又是拿刀又是拿球棒的圍在一名傷痕累累,跌坐在地上的少年身旁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另一邊還有一名頭染金黃,手裡叼著香煙,泛黃的臉孔上存有不少痘疤的少年,佇立在一旁的轉角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詭譎的安靜彌漫在這男廁的空氣當中,幾乎是所有人……連同坐在地上的那個,全都一臉驚訝的看著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們他媽是看到鬼了哦?」不悅的皺起眉毛,我瞇起了銳利的眼角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夜,夜武!?」一旁站在牆角的金髮少年,呀然的張大細長的眼。隨即彈了下舌,露出了怒色。「怎麼又是你啊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呦,冬彰,上次在校外騷擾女學生的事,你難道還學不乖嗎?」手環在胸前,我咧開了野蠻的嘴角,冷冷的對著眼前名叫冬彰的金髮少年說道。「看來不好好教訓你一下,你他媽永遠都會是這副德行嘛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是管你屁事啊?」彈掉了手中的菸蒂,冬彰咬著牙齒忿忿的回應。「不然你現在是想怎樣?打我嗎?我他媽看你除了打人之外,還幹的出三小狗屁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狗嘴該死的還真吐不出象牙啊。」我的眼神越發陰狠,手指折的喀喀作響。「我倒要看看,等一下你還能說些什麼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說彰哥啊。」卻是此時另一道嗓音,打斷了我與冬彰之間的對話。原來是一名不久前還圍在地上那滿身傷痕的少年身旁,皮膚有些黝黑,頭髮還染成紅褐色的青年,手插著口袋,加入了我們的對話。「這小子不用彰哥你親自動手啦,我們幾個來就夠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哼……」冷哼了一聲,冬彰的嘴角微微的上揚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喂,夜武啊。」皮膚黝黑的少年轉過後身來,手輕撫著自己下巴上頭的蛇狀刺青,嘴角彎出了危險的角度。「我是誰,你知道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己班的魁銘不是嗎?」眉毛微微的上揚,我露出了嘲諷的神情,譏笑般開口。「不就是隻總跟在冬彰身邊的跟屁蟲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好樣的……」微微的點了點頭,魁銘的神情逐漸冰冷,伸出了手探向了自己的外套內,似乎打算拿出什麼,同時轉過了頭,對著後方愣在原地,手裡雙雙握著兩把小刀與兩支球棒的四名少年開口。「你們也準備一下吧,這次一定要讓這小子吃點苦頭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苦頭?」我微微的壓低了自己的中心,臉上不驚反笑的咧開嘴。「你們辦的到的話再說吧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只見魁銘拿出了一對指虎套在手上,雙手緊握著拳,馬上就是往我揮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去死吧!!」

 

        我瞠大了凌厲的雙眼,身體微微往後仰,右手飛快的伸出,一把握住了魁銘往前疾揮的拳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出拳的速度還真夠快呢,如果是其他人的話,或許現在鼻梁就斷了也說不定。」緊握住對方的手腕,我游刃有餘的露出了微笑。「可惜,你的對手是我。對我而言……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拽過他的手腕,我一把將魁銘拉向了自己,隨後右手一帶,如同警察擒拿犯人一般,將他的整條手臂扳向了背後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還太嫩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嗚啊啊啊啊啊啊!!」魁銘痛苦的哀號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右手一個施力,我將他整個身體壓制到了地上。伸出了左手捉著他下巴,將他的臉扳向了自己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知道嗎?其實我只要再稍微用力,你的手可能就會被我扯斷哦。」看著魁銘痛苦的表情,我露出了冰冷的神情。「可惜我他媽沒興趣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隨後一記手刀砸在他的後腦,魁銘眼睛一翻,暈了過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拍了拍衣服,我站起了身子看向了眼前的四名少年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怎麼?」露出了好戰的笑容,我兇狠的瞪視著他們。「要上就快啊,別跟我客氣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一名手握著球棒的少年一個咬牙,飛快的往我衝了過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幹菱娘機掰,夜武!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手持著球棒,瞬也不瞬的往我正面揮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張開了眼看清球棒的方向後,我身體微微向左傾,絲毫不費力的躲開了球棒的攻擊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伸出了右手握住球棒的握把,左手一個肘擊撞向對方的臉,我凌厲的右腳一掃,踢倒了眼前的少年,還連帶搶走對方的武器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沒將攻勢停頓太久,我手緊握金屬球棒,一把砸向了一旁拿刀想要刺向我的另一名少年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嗚啊!」後者則是手臂一個吃痛,丟飛了自己手中的小刀,狼狽的半跪在地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仍了手中的球棒,一腳踢向了他的後腦,對方馬上便如同斷線的人偶般,暈死了過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第三個。」微微的一笑,我看向了剩下的兩人,冷冷的開口。「你們好意思只有他們挨打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幹,少瞧不起人了!」低聲咒罵了一句,另一名手拿球棒的青年,馬上往我水平橫劈了過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卻是我不退反進,快速的拉進了我們之間的距離,左手扣住對方手腕,阻止他的攻擊,右手則捉上他的衣領,額頭用力撞向了他的鼻梁,一抹鮮血馬上泛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轉過了身來已肩抵著他的身體,一個過肩摔隨後將他摔向堅硬的地面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直起了身子看向最後一人,我挑釁般的對他攤了攤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請吧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沒有多說什麼,對方彈了下舌,馬上手持著小刀往我刺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伸出了手,順著對方的架勢扭過了他手持小刀的手臂,我手緊握著拳,直直的揍向他的臉孔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最後一個,也倒下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打算怎麼辦呢?」整理了一下亂掉的制服,我看向了一旁的冬彰。「你的朋友們全輸了哦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嘖,一群沒用的傢伙。」沒有多看倒在地上的同夥一眼,冬彰不悅的皺起眉毛。「我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是嗎?」單手插著腰,我扭了扭自己的脖子。「所以呢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算了。」冷哼了一聲,冬彰手插著口袋,緩緩的走出男廁。「今天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放過那傢伙吧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……實在是礙眼到不行啊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這是冬彰臨走之前,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唉……」默默的嘆了口氣,我緩緩走到蹲在一旁的牆角,滿身都是傷的少年面前,伸出了手。「還好嗎?扶你起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噫!!」卻是對方,仿佛看到了什麼魔鬼似的,顫抖著臉孔,飛快的往後縮。「你不要過來!!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拜託你別發瘋了好嗎?」見狀,我不悅的皺起了眉毛。「他媽你的屁股是黏在地上了嗎?到底是要不要起來啊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跟你說別靠近我!!」少年瘋狂的疾呼,顫抖著雙手拾起了一旁掉在地上的小刀指向我,瞳孔裡全是滿滿的驚恐。「你再靠近我,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啊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他媽是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嗎?」緊咬著牙,我的口氣染上了幾分強硬。「拿刀指著我是什麼鳥意思?我該死的剛剛是在幫你耶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少囉唆!!」卻是對方突然莫名憤怒的大聲吼道。「你跟那群傢伙一樣,一樣都是爛人,只會為了自己的私利,自己的慾望而去隨意傷害別人,根本沒把其他人的感受放在眼裡。你們是社會中的敗類,罪惡的根源,打從出生的那一刻起,就注定要敗壞既有的規律。像你們這種爛貨,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!!」

 

        少年自口中吐出的惡毒字眼,宛如一支簇上毒液的箭矢一般,應聲貫穿我的心臟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一股莫名的冰冷觸感,悄悄的漫延至我的四肢……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不要再繼續在我面前當偽善者了,看了我都想吐了!」卻是滿身是傷的少年依舊不放過我,緊咬著唇馬上又吐出滿是惡意的話語。「你那雙骯髒的手只會動手傷人而已。在地上攀爬的老鼠,永遠都不可能飛向天空,像你這樣的惡人,爛貨,永遠都不可能做出善事的,少騙人了垃圾!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」我不發一語,原本對他伸出的手,悄悄的收了回來。

 

        「趕快給我滾一邊去,否則我就真的要拿刀刺你了!!」少年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小刀,眼裡全是滿滿的歧視。「快給我滾!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動手啊。」緩緩的伸出了手,一把握住了眼前尖端指向我的小刀,我一個施力,用力的將刀尖抵住我的下頸,眼神仿佛冰冷的錐子一般。「你他媽的幹,辦得到的話就動手啊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鋒利的刀鋒,說用力不算用力,說輕也不算輕的抵在我的下頸,劃開了我的皮膚,一抹殷紅的鮮血,馬上順著刀面緩緩的流向少年的雙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噫!!」見狀,少年鬼叫了一聲,飛快的鬆開握住刀柄的雙手,深怕自己的手會沾染上我的鮮血一般。瞳孔一個縮放,舉起了手頻頻否認。「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!!是你自己自殘,是你自己捅自己的,是你的錯!!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!!不關我的事,是你害的!是你的錯!我是無辜的!我是受害者,我是無辜的啊啊!!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嘖。」我彈了下舌,一記拳頭用力砸向少年頭一旁的牆面,發出了沈重的聲響。後者則一臉呆滯,雙唇不斷顫抖的看著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這就是你的能耐嗎?大放厥詞的說了那麼多,到頭來不也還是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,只會苦苦哀求別人饒你,救你,一見到對自己有些許不利的事情,就急著撇清的廢物。」銳利的雙眼瞪視著少年,我冷冷的扯動嘴角。「如果你說我是爛人,那你他媽就是爛人中的爛人。只會躲在你口中的爛人身後,指使他們為你動手,為你流血。而你卻只為了自己,拚命的假裝自己的清白,拚命的隱藏事情的真相,就是不讓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不關我的事!!」卻是少年瘋狂的大吼。「我沒有指使你,我沒有要你出手,我沒有要你救我!是你多管閒事!是你活該!是你白痴!做事前根本沒有思考,我是無辜的,我沒有要你幫我,我根本什麼都沒做,一切都是你自找的!就像你當初把那六個學長打進醫院一樣!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!!」我憤怒的張大凌厲的雙眼,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沒人會感謝你,沒人會感激你的!」他嘴角彎起了一抹惡毒的弧度,仿佛就要直達耳際一般。「因為這個世界就是如此,根本沒有容得下你這傢伙的地方!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也……對。」沈重的呼吸,我鬆開了他的領子,緩下激動的情緒,神情再也不帶憤怒。只是此時的心裡,充斥著滿滿的無奈及無助。「尋著你的求救聲,跑過來幫助你,替你痛打了那群傢伙,換來的卻是如此……還真……他媽是我自找的啊……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對,不關我的事!」拉了下自己的領子,少年滿是傷痕的臉露出了微笑。「你懂就好。是你的錯,不是我害的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轉過了身子,我不發一語,緩緩的走出男廁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幹!」滿是憤怒的一記拳頭,用力的揍在眼前的鏡子上,我捧了一把水,草草潑在自己的臉上,冰涼的自來水令我起伏不定的情緒,安定了許多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輕撫了一下自己的下頸,確認上頭的傷口沒什麼大礙後,我收回了打算去包紮的念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站在廁所外頭的洗手檯前,我雙手撐在鏡子前,低著頭慢慢的呼吸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媽的,都是那王八蛋害的,搞得我尿意全沒了……呃,這不是重點。」默默的慶幸自己的白痴幽默感,我抬起了頭,心情恢復了許多。「維恩果然是對的呢……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早知道會這樣,眼不見為淨……多好?

 

        我伸了一下懶腰,眼角的餘光突然莫名的感覺到一道視線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這視線,感覺就跟早上的那個一樣,既詭譎,又怪異……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什麼人?」飛快的轉過了頭,身後後除了一條空無一人的轉角之外,連個小貓的影子都沒有看見。「媽呀,不會被小春說中了……跟蹤狂吧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不,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

 

        甩了甩頭,我扒了下自己闃黑的頭髮,閉著眼轉過了身子,緩緩的提起腳步。「一定是太累了,才會這樣疑神疑鬼的……下節課補眠吧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下一秒,一道堅硬的觸感,伴隨著一股劇烈的疼痛,突然自我的額頭及鼻梁襲向我的臉部神經。原來是我的臉,又再一次漂亮的撞上了就近在咫尺的梁柱,可惜我剛剛閉起了眼睛,壓根沒有察覺到它的存在。

 

        &#¥$%!腦海飆過無數髒話,我一手捂住額頭,一手掩著鼻梁,眼睛不停的環視周圍,深怕此時有其他的人撞見這一幕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幹菱娘!!」對著眼前的梁柱比出了中指,我一邊暗暗的慶幸周遭沒有其他的人,一邊緩緩的提起步伐,回到教室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卻是就在我轉身離開之後……

 

        『噗,噗……』

 

        一名身穿漆黑洋裝的柔美少女蹲在走廊的牆角邊,伸出了纖細修美的白皙手指,拚死的按住了自己的嘴,深怕自己的笑聲會這麼溢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佇立於少女一旁的黑狼,疑惑的歪了下頭,似乎不能理解她此刻的怪異行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『你看什麼看啊,伊洛?』

 

        不悅的噘起下巴,少女瞇起水汪汪的大眼,嗔嘴對著黑狼直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『人家笑一下都不行啊?』

 

        黑狼默默的搖頭,以此作為對少女的回應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緩緩的站起身子,少女露出了甜如蜜一般的柔美笑容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『就快了哦。』

 

 

Yehlan.  ―2014/9/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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